另一边的莫小莫赶回公司直发牢骚，裴旭和周大帅等人坐在会议室淡定地吃盒饭，听到她说人均七百多的料理，裴旭继续用淡定的语气说：“莫小莫，你要是能把这一仗打过去，说不定还能请她们吃人均七千的料理。”

莫小莫的眼睛顿时亮了，涎着脸问：“当真？”

裴旭点头，一本正经说：“如果双十一那天实体和线上的销售额能在去年的基础上翻倍，那你就有这个机会。”

莫小莫立马跑回工作岗位上继续卖命。

到了光棍节那天莫小莫在公司里奋战了二十四小时，田琳则不停地消费。那天对杨扬来说吸引力并不大，因为她约了颜笑去吃陈老板的江湖菜。

两人本来是说定了的，谁知颜笑临时有事来不了，杨扬被放了鸽子。

独自坐在包厢里，杨扬沮丧地望着墙上的壁画，心情糟糕透顶。

希望落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更不好受的是她以为她在颜笑眼里是特别的，但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离开陈老板的店，杨扬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冷风吹乱了头发，迫使她将外套裹了裹。被放鸽子了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却格外失落。

也许是颜笑给她的希望太大，以至于她的期望太高。

之后几天杨扬的心情都不太好，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因为童小于透露说新苑已经打算采取容芸的策划案了，就差个合同下来。

这个消息更是令杨扬挫败，她甚至想着，如果容芸上位，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辞职走人，因为以容芸的秉性来看，是不会给她留容身之地的。

更可笑的是莉莉斯表面上说公平竞争，实则不知给了容芸多少助力，像她和童小于的策划案压根就没有机会递到新苑高层手中。

谁叫容芸资历老又是莉莉斯的人呢。

对此杨扬只得认命。

心情不好，下班杨扬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小区里常去的小饭馆。那个饭馆在这里开了十多年，她是常客。

食欲不振，杨扬并没有吃两口，反而喝了好几罐啤酒。

觅食的韩净一进店就瞅到了她，颇觉诧异。杨扬无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往常的嚣张气势，反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浑身都灰扑扑的。

看到她沮丧，韩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咧着一口大白牙说：“哟，杨小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杨扬没好气道：“别惹老娘。”

“啧啧，我好怕！”顿了顿，韩净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道，“我两个女友被你搞飞了，都没找你算账呢，还跟我甩脸子。”

提到这个杨扬顿时乐了，甚至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如这样吧韩哥，我做你女朋友行吗？”

韩净愣住。

杨扬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忽然露出一种类似于惜命的神情，严肃说：“杨小姐，承蒙您厚爱，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噗嗤”一声，杨扬没心没肺地笑了，“就你这窝囊样，量你也不敢。”

韩净翻了个白眼，杨扬正儿八经问：“你后来交的那个小女友真跟你掰了呀？”

“被你这一搅合，能不掰吗？”

“啧啧，这充分说明了你俩不合适，感情的基石不够牢靠。”

“我去！我俩才交往多少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能牢靠吗！”

杨扬闭嘴，稍后韩净点的羊肉米粉端上桌，他刚拿筷子，杨扬就道：“我说你住我隔壁都已经这么倒霉了，就没想过要搬走？”

韩净微微停顿，没好气道：“这小区又不是你家的，我凭什么要搬啊？”

“这地儿风水不好，跟你八字犯冲，克你呗。”

这话韩净不爱听，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瞅了瞅她旁边的啤酒罐，问：“今儿怎么回事，平时看你走路带风，怎么一下子就萎了？”

杨扬泄气道：“快失业了呗。”

“哟，够可怜的。”

杨扬还以为他会同情，哪知他居然笑了，并用非常开心的语气说：“风水轮流转，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说完贱贱地把碗端到另一桌去了，把杨扬给气得不轻。

当天晚上杨扬蜷缩在沙发上浏览招聘网，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凌晨两点过，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她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里传来颜笑疲惫的声音，“杨扬。”

杨扬没听出对方是谁，迷糊问：“你谁呀？”

“颜笑。”

似有魔力般，杨扬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骨碌坐起身，半信半疑问：“颜先生？”

颜笑没有出声。

杨扬强压下内心的小激动，想对他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张地握住手机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隔了许久，颜笑才说：“明天把你的策划案拿到公司来。”

杨扬怔住，随即诧异问：“颜先生，你们不是已经打算采取容芸的那份策划案了吗？”

“谁说的？”

杨扬没有吭声，颜笑道：“你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杨扬深深地吸了口气，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努力保持镇定道：“好的，明天上午我就把策划案送过来。”

颜笑“嗯”了一声，两人又都不说话了。杨扬这才意识到奇怪，他怎么半夜三更打来电话说工作上的事？

“颜先生，你怎么了？”

电话里忽然传来嘟嘟声，颜笑已经挂断了。杨扬困惑地望着手机，着实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她把策划案送到新苑房地产开发部，是戴秘书接待的，她并没有见到颜笑。戴秘书笑道：“颜总出差还没回来呢，不过他交代过我，你的这份策划案他会亲自过目的。”

听到此，杨扬开心地笑了，“谢谢您戴秘书。”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双方又客套了好一阵子杨扬才回到公司，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平静地打量莉莉斯的独立办公室，灰败的心情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还不到一个礼拜，新苑那边就落实了合作意向，策划部的五人都以为是容芸拿到彩头，哪晓得新苑决定启用杨扬的策划案推广南山新城。

这个消息令人们诧异不已，容芸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她有些愤怒地看向莉莉斯，莉莉斯无奈地耸了耸肩，冲杨扬招手。

杨扬面色平静地走进她的独立办公室，留下人们暗自猜疑。

晋升总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策划部的几人纷纷要求杨扬请客，童小于更是向她竖起大拇指，暗戳戳问：“小仙女，能透露一下你拿到新苑合同的秘诀吗？”

杨扬故作深沉地看着她，挑眉道：“秘密。”

童小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竞争失败的容芸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祝贺，虽然还是那副臭脸，但底气到底不是那么足了。

杨扬很满意她吃瘪的表情，甚至暗爽，因为从今往后是她甩脸子给她看了，咸鱼翻身的滋味委实不错，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容姐，您资历老有经验，南山新城的推广还得劳您多多指点呢。”

容芸强颜道：“杨扬你真会说笑，资历在实力面前算得了什么呀，我之前就说过，莉莉斯挺看好你的，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

“那是我运气好。”

“你谦虚了。”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周旋了阵儿，容芸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了。其实杨扬挺能理解她吃瘪的心情，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地干了八年多，好不容易得到莉莉斯的欣赏，本以为能有机会晋升，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莉莉斯想尽方法替她铺路，临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

杨扬请客那天容芸找理由推掉了，不过莉莉斯调走的那天晚上她是在场的，莉莉斯临走时告诫他们，不希望竞争影响到同事关系，要求他们协助杨扬完成南山新城的推广策划。

策划部的几人拍胸脯向她保证，唯独容芸沉默不语，她在细细回味莉莉斯说过的话，杨扬能不能坐得住AE职位还得看她的本事，但现在还不是让她出差错的时候，特别是在原上司刚刚被调走时。

这番话被容芸牢牢记住了。

南山新城楼盘的地段并不好，甚至还有些偏僻，不过杨扬并不担心它卖不出去，因为政府对那片区域早有规划。

先前莫小莫说想筹钱买房，杨扬向她推荐南山新城，莫小莫非常吃惊，没好气道：“姐们儿，我怎么觉得你的推荐口气就跟推销保险似的不靠谱啊。”

“那片区域很荒凉是吧。”

“废话！你他妈不是坑我吗，那地方鸟不拉屎，跟个荒村公寓似的，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我买那儿不是脑抽吗？”顿了顿，“你什么时候转行卖房去了？”

杨扬一本正经道：“我手头接了一个活儿，推广南山新城。”

“我就说嘛，你怎么想着来坑我了。”

“别介，你先听我说，我觉得南山新城的房子可以买，虽然现在比较偏，但三五年配套设施就能完善起来。”当即把她了解到的情况跟莫小莫说了。

莫小莫半信半疑问：“三号线地铁中转站会修在那里？”

“当然，明年农贸市场和购物商场也会动工。”

听她一说，莫小莫的心思开始活络了，打算抽空去实地考察。

礼拜天莫小莫约上田琳前往南山新城，两人把整个新城都转了一圈，田琳点评道：“这地儿大是大，但是挺荒凉的，人都见不了几只。”

莫小莫点头，“咱们去找杨扬，她知道具体情况，应该不会坑我。”

此时杨扬正在工地忙活，见她们来了，让她们先到附近转转，等她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再过来。

等了莫约一个小时，杨扬才过来招呼她们，并带着二人了解周边配套设施即将动工的情况。

一系列介绍下来听得田琳都有些心动了，反正手里有余钱，杨扬又能拿内部价，首付只需要两成，综合下来性价比还是不错的。

晚上回到家莫小莫把想买房的打算跟家里人说了，莫爸爸显得有些吃惊，不解问：“闺女怎么想着买房了？”

莫小莫不答反问：“爸你支持我买房吗？”

莫爸爸说：“当然支持了，闺女做什么都支持！”

莫小莫喜笑颜开，“这才是我亲爸！”当即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倒是夏阿姨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头天晚上莫爸爸还满口答应，结果第二天就变卦了，父女俩在饭桌上讨论起买房的问题，莫爸爸一本正经说：“闺女怎么想起买房的事了，是家里住着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呀，只是想着我独立了，迟早得搬出去。”

“那也用不着买房吧，可以租房，租房挺方便的，随时都可以换。”顿了顿，“南山新城挺偏僻的，上班也不方便。”

莫小莫顿了顿筷子，瞥了夏阿姨一眼，意识到了什么，“爸你怎么能这样呢，昨天你还答应过我的，我做什么都支持。”

莫爸爸干笑两声，“小莫别生气，买房是大事儿，得慎重。”

接着夏阿姨也调侃道：“犯法的事你爸可不能支持你。”

看着二人唱双簧，莫小莫的心里虽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耐着性子道：“买房确实是大事，所以我才找爸您商量。”

夏阿姨插话道：“小莫啊，不是你爸爸不支持，而是你想过没有，你还这么年轻就背上房贷，好几十年呢，以后要有什么打算什么想法，总是顾虑多。这种重压下的生活你愿意承受吗？”

莫小莫淡淡道：“我怎么不乐意承受了？”

夏阿姨闭嘴，莫小莫忍不住腹诽，她的言外之意她可听得明白，无非是女孩子家家的迟早得嫁人，买什么房呀。

莫爸爸道：“你夏阿姨说得也有道理，年纪轻轻就背上房贷，过的日子跟我这中老年人一样，更何况你目前的工作并不稳定，以后供房压力可想而知。”

这话莫小莫并不认同，反驳道：“爸您说说什么叫工作不稳定？就您那事业单位或公务员才叫稳定？”

“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今天不跟你讨论这个，我就问你既然打算买房，怎么凑首付？”

“这不用您操心，我看中的那套才只有六十几个平方，首付只要两成，杨扬能替我争取员工内部价。我若打定主意要买，她能借我一点，田琳借我一点，我自己年底能拿一笔不错的奖金，然后再找你和我妈借一点，不就凑齐了吗？”

莫爸爸无奈道：“得嘞，原来是早就拿定了主意。”

莫小莫没有吭声。

夏阿姨更是担忧，“小莫的胆子也真是大，欠一屁股债怎么过日子呢。再说了，接房后咱还得装修买家电吧，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夏阿姨你什么意思啊？”莫小莫开始不耐烦。

夏阿姨愣了愣，“我怎么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夏阿姨不吭声了，莫爸爸皱眉道：“小莫你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