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遇霉星
她的沉默更是令顾妈妈气焰高涨,走到顾薰的卧室门前敲门道:“顾薰,你给我出来!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让你哥做家务的吗,耳朵长哪儿去了?”
顾安生无奈道:“妈,不就洗个碗么,您何必大惊小怪呢。”
“我大惊小怪?厨房这么滑,万一你摔着了怎么办?”
“我不是好好的吗。”
“手都割破了你还好意思说!”
顾安生彻底无语了,顾妈妈固执地敲顾薰的房门,非得把她揪出来上一顿法治教育课不可。
顾薰死活不肯出来,关在屋里不吭声。
收拾完残局的田琳见顾妈妈没完没了,忍不住劝道:“妈,顾薰还小,您又……”话还未说完顾妈妈就回了一句:“都十三岁了还小吗?女孩子就要懂得做家务才好,现在就知道懒,将来可怎么办?”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儿,田琳这才意识到顾妈妈是在针对她呢,“您要撒气就往我头上撒好了,揪着顾薰算什么呢。”
“顾薰不听话,我念叨她几句怎么了?”
“她又没犯什么错,洗碗的事儿是我安排的,您要骂就骂我吧。”
顾妈妈板着棺材脸道:“琳琳,不是我说你,你明知安生生活无法自理,却还故意安排他做家务,存的是什么心呢?”
田琳理直气壮道:“他是我老公,我能存什么心呢。”又道,“我们在三亚时他什么事都能干,哪有您说得这么严重。再说了,您都没给过他机会,怎么知道他生活无法自理了?”
一提到三亚,顾妈妈顿时火气大,懊恼道:“不想干家务你还有理了!”
“本来就是!”
顾妈妈拍案而起,准备跟她上一堂婆媳课程,“我们那时当媳妇哪像你们这样的,一丁点小事都要指手画脚安排男人来做,在娘家娇生惯养怎么了,这是婆家,得入乡随俗!”又道,“现在的小青年仗着有父母撑腰就什么都不管了,要是老人去了,往后媳妇熬成婆还不什么都得干不是?”
她那副说教的女霸王姿态跟田琳亲妈没有任何区别,田琳好不容易才摆脱家里的女霸王,如今又得面临另一个。鉴于中午跟杨扬闹得不愉快,这会儿顾妈妈又找茬,当即便揭竿起义反抗起来,语气不善道:“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拿您那套理论来吓唬人。今天咱们就让爸和顾安生来评评理。”
说到顾爸爸,客厅里压根就没有人影,他早就溜到厕所里躲了起来。再看顾安生,他居然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聆听中央新闻联播。
两人见他塞着耳塞,一左一右伸手把耳塞扯掉要他当裁判,顾安生顿时如坐针毡。
这个问题就像问他西药好还是中药好那样,若得罪了老妈的话往后肯定每天都少不了唠叨,若得罪老婆的话肯定连床都爬不上了。经过片刻斟酌后,他才窝囊地嘀咕了句:“我弃权。”
两人同时啐骂:“没出息!”
顾安生一脸无辜。
亲妈和老婆对他的圈养和放养问题产生了严重分歧。
顾妈妈认为顾安生从失明后就是圈养的,万事都依着他,从不让他动手做事,就怕他磕着碰着惹麻烦。
田琳则不以为然,他是顾家的一分子,家务活儿理所当然得适当承担,她建议放养,得让他学会自理生活才行。
于是矛盾又出来了,顾妈妈护犊心切,宁愿自己多干点事也不能让宝贝儿子插手。麻烦的是田琳在娘家娇生惯养,倘若总偷懒的话肯定会被婆婆唠叨,干脆来个全家总动员。而且顾安生对生活琐碎也不反感,适当干点家务还能让他找到归宿感呢。
但麻烦的是两个都有理,听谁的?
躲在厕所里的顾爸爸无聊地坐在马桶上看报纸,外面一片硝烟弥漫,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却一片太平。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半天了,却宁愿继续呆着。
因为据内部消息得知,最近顾妈妈好像绝经了,又恰恰在更年期,火气肯定旺盛,为了他的下半生幸福,得多多忍耐才行。
要知道他老顾同志已经被生活磨练成人精了,无论是处理工作难题还是生活琐碎都一套又一套的。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倘若硬要争个输赢的话,伤的都是自家人,又何必?
不过庆幸的是顾安生也遗传到了他的精髓,忍耐力和包容性是超级无敌的。他时常教育他,年轻人的脾气得收敛点,火气大了容易得痔疮。
这不,突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赶紧假装冲马桶,“老婆我便秘,勿扰。”
外面的顾妈妈狠狠地踹了一脚厕所门,知道他又故技重施。待脚步声走远后,顾爸爸不禁有感而发,生活不容易,做男人更不容易!
这场家庭战争无疾而终。
顾妈妈开始重新审视田琳,本以为她平时温和惯了,哪晓得跟田妈妈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也遗传了她妈的精髓。
田琳则开始意识到婚姻跟爱情真的有差别,再美好的感情一旦触碰到家庭婚姻,终是一地鸡毛。
当初莫小莫曾说过婆媳关系就跟麻雀和蝗虫差不多,顾妈妈护犊子,田琳要抢她儿子。如果说顾妈妈是麻雀的话,那田琳就是蝗虫,顾安生就是稻穗。
蝗虫要吃稻穗,麻雀得吃蝗虫除害,三方关系对立,形成了一场婆媳拉锯战。
这种情形是田琳怎么都想不到的,好在是顾安生会哄人,知道她生气了立马把信用卡拿给她。
伐开心,买包包!
更不开心的是之后几天杨扬居然连一个道歉的电话都没打,先前莫小莫说让杨扬跟她道歉,在杨扬没有亲自道歉前,她是拒绝跟她联系的。
不过杨扬压根就没把得罪她的事放在心上,最近几天那家伙非常开心,因为他们那组成功拿下了一位新客户,策划的品牌项目非常成功。
为庆祝,几人晚上聚集在一起吃日本料理。
心情愉悦,杨扬喝了不少酒,只觉得畅快淋漓。突听电话响起,是莫小莫打来的,说想找个时间三人聚聚。
杨扬知道她的目的,啐道:“田琳的心眼儿贼小。”
莫小莫无奈道:“大小姐,你既然知道,还说话不过脑子,故意拿顾安生来刺激她,不是找抽吗?”
“得了得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天我心情好,什么都听你的,你自己安排吧,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这还差不多!”
“不跟你废话,先挂了啊,玩得正起兴呢。”
一行人酒足饭饱又去KTV娱乐,消遣到半夜十二点才分头散去。杨扬拎着包包哼着小曲儿咿咿呜呜地进了小区。
Onlyyoucantakeme取西经
Onlyyou能杀妖精鬼怪
Onlyyou能保护我
唔驶比的蚌精蟹精dap我
只有你0甘劲就是On—lyyou……
《大话西游》里唐僧最经典的“Onlyyou”在杨扬的五音不全中飘了出来。她刚走到电梯门口就见邻居韩净一脸疲惫地从外面回来,她歪着脑袋打招呼:“加班啊?”
闻着一身酒气,韩净皱着眉头没有吭声。对方不理会自己,杨扬继续咿咿呜呜地哼唱:
On—lyyou莫怪师父暗沉
戴番个Ku
莫怪死米发TiTeng
碰到钉米惊Iunderstand
要全力地去Do要惊就两份惊
喃呒阿弥陀佛……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韩净进电梯按下了十二楼,杨扬也溜了进去,还沉浸在Onlyyou中不能自拔。
韩净一脸抽搐地盯着她看,仿佛她是只绿头大苍蝇。
也不知今天儿他注定倒霉还是其他,杨扬的Onlyyou把他唱衰得不行。原本她还咿咿呜呜的,怎知电梯到九楼时突然出故障断电。
一瞬间,里面漆黑一片。
二人同时大惊,杨扬的酒似乎也清醒了些,紧张问:“咋黑了?”
下一瞬,电梯从九楼急速往下坠!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两人大惊失色,男高音女高音同时飚升。刚才没站稳脚,这会儿两人被震得东倒西歪,韩净急中生智,死活冲过去按每层楼的按键。
所幸两人运气好不该出事,紧急供电系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运行,在电梯滑到二楼时平安无事。
杨扬狼狈地抱着韩净的大腿,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死灰惨白。虽然才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心脏却仿佛脱离身体到外面旅游了一圈又转回来似的。片刻后,她的大脑才完全恢复了正常运行,不由得哆嗦道:“他娘的,这忒销魂了!”
显然韩净也被吓得不轻。但下一瞬,神经就活跃了过来,因为他才换的手机遭了殃,屏幕被杨扬同志的高跟鞋踩烂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坏掉的手机,脸像掉进了茅坑里似的,不知是什么表情。估计刚刚才经历过一幕生死劫,这会手机又报销了,大脑受到了严重刺激,居然神经质地高唱了一句:“On—lyyou……”
杨扬见他精神失常,小声嘀咕了一句:“坏了,这孩子傻了。”
韩净再也忍不住暴怒,冲过去掐她的脖子。理智终究阻止了他产生暴力的冲动,恨恨地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杨扬!”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得了,我上辈子欠您的!”
电梯到了十二楼,门一打开韩净就怨气冲天地走出去,掏钥匙开门才发现钥匙掉了,显然是刚才在电梯里头慌乱丢的。
转瞬,一只纤纤玉手拎着串钥匙晃到他的面前,他没好气地接过,杨扬搔头说:“要不我明儿赔你一部得了。”
韩净斜睨了她一眼,门打开后一脸严肃地拒绝她,“今儿我自认倒霉,不劳您费心。”当即又诅咒了一句,“姑奶奶,拜托您下次就别再唱Onlyyou了。”
好好的运气都被她给唱衰了。
杨扬神经兮兮地站在门口,他不让唱她偏要唱:“On—ly……”怎知她老人家刚开尊口,里面就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某人不小心踢到某物摔了一跤。
这下可闯祸了,杨扬立马溜到自己的门口开门。待她前脚一进,韩净后脚就冲了出来,今儿非得修理她一顿才肯善罢甘休!
当天晚上杨扬同学人品爆发,在网上订了一部同款手机赔给冤家。
不过那部新手机韩净并没用,而是把它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柜子里,并拿三支香烟供奉起来——因为从遇上她开始他就没有顺遂过,实在是怕了!
第二天上班MG公司发布公告,证实了莉莉斯将调往广州上任的人事变动。
这一消息的公布令策划部的五个人都蠢蠢欲动。
众所周知容芸是老江湖,莉莉斯调走的话理所当然扶她上任。但生活中的意外无处不在,上面的总监杰克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美名其曰:公平竟争。不论资历和关系,仅凭实力办事。
最近莉莉斯正在接触新苑房地产的负责人颜笑,但此人颇为难缠,她也没有把握能拿下新苑的广告项目,只要他们五人中有人能拿下颜笑的新苑,那广告策划部的AE就属于胜利者。
这个条件无疑带有强烈的诱惑性,也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所以杨扬心动了,不但心动,而且还激动。
显然这一消息令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了,当童小于问她有何想法时,杨扬小声嘀咕道:“我资历最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童小于啐道:“切,少来这套!”当即又八卦道,“莉莉斯颇看重容芸,估计会重点关注她,不过咱们五人中除了容芸外,陈冰和李逍的实力倒也不错。还记得上次的西锦花园吗,就是陈冰出的策划点子,干得很漂亮。”
杨扬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小声讨论,见容芸从莉莉斯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赶紧噤声。
容芸冲童小于努嘴,示意上司找她。童小于放下水杯进了莉莉斯的办公室,容芸笑着打趣道:“杨扬,机会难得哟。”
杨扬皮笑肉不笑道:“容姐您可是老资历了,就别打趣我们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