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霉运超人

只听噗嗤一声,旁边的莫小莫被活活呛着了,田琳当即骂了一句流氓。

杨扬眯起眼睛,表情仍旧严肃。她不像莫小莫那样关注的是婆媳问题,她关注的是田琳跟顾安生之间的爱情。

正如莫小莫所说,像闪婚这种事发生在杨扬身上是毫不意外的,她的思想洒脱奔放,能快速接受新事物,对于情侣之间“不可描述”的事情也能光明正大地讨论,不像田琳和莫小莫相对保守。

先前莫小莫提起婆媳问题给田琳造成了冲击,而杨扬看待闪婚的洒脱态度则令田琳迷茫的心态得到缓解,她是这样说的,“姐们儿,咱们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不能像爹妈那个年代一样墨守成规。结婚嘛,你情我愿,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就分。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不要像莫小莫那样看什么事都悲观,要是往后顾安生他妈惹你不痛快了,那就欺负她儿子去,要是实在忍不了了,就把她儿子踹了寻找下一春。”

这话说得莫小莫扶额,她始终认为婚姻不是儿戏,两个人既然走到了一起,就得齐心协力排除万难珍惜这段缘分才是。

杨扬则恰恰相反,典型的个人主义者。

不过她的观点在目前是得到田琳认可的,田琳举杯与她相碰,“杨扬你说得对,小莫就是太悲观了。”

“就是,我姐们儿长得盘靓条顺的,家中二老有正经工作,退休了也不用你操心,自个名下还有一套小房子,用得着去受顾家老太婆的气吗?”

田琳点头,顿时觉得底气十足。

杨扬继续道:“姑娘甭怕,这次把你妈气着了,以后好好哄着她点,毕竟是亲妈,咱不能让她受委屈。”

又道,“那顾安生的全款房子是婚前财产,加了你的名字也不管用,要我说,男方家里也忒鸡贼了,表面上大方什么都由你家做主,实则抠着呢。我告诉你啊姐们儿,跟你妈说,拿了他家的彩礼就别陪嫁什么车啊之类的消耗品,亏着呢。”

“那陪嫁什么呀?”

“房子!”

田琳愣住,杨扬精明道:“回去跟你妈说,用彩礼和嫁妆的钱去给你们付个小房子的首付,不够的话份子钱也可以凑上,房贷小两口自己还,算是你们俩的婚后财产,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他家有房子了,我自己也有,买这么多房子做什么?”

“你傻啊,他家的是他家的,就算加了你的名字,那也是男方的婚前财产,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田琳汗颜道:“至于算得这么清楚么?”

杨扬理所当然回答:“当然至于了,你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嫁给有生理残疾的人,男方家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听她这一说,田琳的心里头五味杂陈,她跟顾安生结婚明明是因为爱情,怎么到他们的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接下来三人又喝了不少啤酒,田琳心里头藏着事喝醉了,莫小莫和杨扬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当天晚上莫小莫并未回家,而是在酒店陪田琳。杨扬则找代驾回去了,近来工作繁忙,明早还得上班继续奋战。

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杨扬疲惫地把高跟鞋脱在门口,包包扔到地上,打着赤脚进浴室放热水洗澡。谁知刚洗完穿上吊带睡衣和内裤,客厅里的手机响起,她匆匆去接电话。

是杨母打过来的。

父母离婚后杨母在深圳做玉器生意很少回来,双方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家里就杨扬一个人住着,所以杨母经常打来电话问候。

母女就生活琐碎闲聊。

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西瓜,杨扬边吃边聊。莫约十多分钟,杨母才挂断电话,杨扬把西瓜皮丢进垃圾桶。垃圾桶已经满了,甚至飘出一股馊味儿,她立刻把它清理出来,提到外面扔了。

哪晓得刚出门,阳台上忽然吹来一股不大不小的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大门居然关了!

杨扬愣住,她的大脑似乎也因那声巨响而短路,暂时懵圈了。隔了半晌,当事人才反应过来,当即爆了一句粗口,赶紧去推门,关得死死的。

这下杨扬彻底傻眼了。

一个人拎着垃圾袋像呆瓜一样站在自家门口,钥匙和手机都在室内,既没有办法联系他人,也没有办法开门。直到她觉得双腿有些发冷,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性感的吊带丝质睡衣和三角裤!

“靠!”

那一刻,杨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扭头望着走廊,杨扬强制冷静下来,把垃圾拿去扔了。幸好现在已经很晚了,也没有邻居上楼,她要怎样才能解决目前的窘境呢?

家里的备用钥匙曾放了一把在莫小莫那里,但今天晚上莫小莫并不在家,车钥匙也没在手里,穿着三角裤去找她也不现实。

找莫小莫拿备用钥匙的方案被否决了。

第二个方案则是求邻,杨扬不做多想,当机立断去敲隔壁12-4的房门碰碰运气。好在是屋里的主人居然是夜猫子还没睡,给她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见此场景不禁愣住了。

杨扬尴尬地解释自己的状况,想讨一件衣裳穿。

男子没有吭声,屋里似乎还有女人,听到门口的动静好奇地走出来观望。这一看顿时血压飙升,大半夜的一个身材火辣的美貌女人穿着性感睡衣来敲自家男人的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住在12-4的男主名叫韩净,是IT业的游戏编程师,于半年前租的这套房子。他也曾见过杨扬,但仅此照面而已,对方连招呼都未曾打过。

今天杨扬敲门问他借衣服确实令他惊讶,不过对方的情形一看就知道个大概。原本拿件衣服给她救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女友张珩却不乐意。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女邻居跟男友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男人和女人的矛盾出来了。

张珩死活要韩净解释女邻居为什么要在晚上穿着性感睡衣来找他借衣裳穿,并认定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这个问题韩净没法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杨扬为什么要敲他的门。

身正不怕影子斜,韩净没干过对不起女友的事,底气十足地替自己辩解。遗憾的是张珩并不相信,恼火道:“谁他妈信你的鬼话,如果你们俩没有关系,大晚上的她干嘛不去骚扰别人,偏要来找你韩净?!”

这话把韩净气着了,也懊恼道:“张珩你有病是吧,我怎么知道她来找我?”又道,“你至于这么小气么,我天天跟你腻歪在一起哪有时间去看别的女人?”

张珩忽然冷静下来,沉着脸问:“你的意思是说我过于管束你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韩净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口是心非道:“我乐意被你管束,怎么着?”

“那好,韩净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拿衣服给她,咱们一拍两散,什么都不用说了,分手。”

本来杨扬只想讨件衣服穿,结果却演变成了情侣大斗,实非她的本意。既然人家女友下了通牒,她也不好再叨扰,只得尴尬地冲韩净笑笑,连声说对不起,给他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

韩净没有吭声,只是脸色不太好。像他这种钢铁直男理解不了张珩的脑回路,明明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她非要搞得惊天动地,至于吗?

最终他纠结了许久,做出选择,在关门时随手把门口的一件衬衫扔了出去。紧接着屋里传来张珩暴怒的声音,“韩净,你他妈有种!”

外头的杨扬赶紧捡衣裳穿上,因为电梯“叮咚”一声,有人走了出来。见她穿着男人的衬衫,光着腿站在门口,两口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杨扬视若无睹,她只是后悔,后悔没叫韩净再借点钱应急。

不过很快她就不后悔了,因为张珩怒气冲冲地开门跑了出来,见她还站在门口,当即冲上去扇了她一耳光,并诅咒道:“贱人,不要脸!”

杨扬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张珩就梨花带泪地跑了。紧接着韩净也跑了出来,自然是去追女友。

结果令人沮丧,张珩搭出租车走了,韩净灰溜溜地返回出租屋。见杨扬还站在门口,韩净顿时暴躁了,没好气道:“你还没有滚?!”

杨扬无奈道:“看在我被你女友打了一巴掌的份上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

这个要求被韩净拒绝了,他进屋用力关门,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杨扬悻悻然摸鼻子,转瞬门忽然打开了,韩净指着她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他并没有借钱给她,而是替她解决实际问题,找正规的开锁公司。

杨扬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听到电梯响声,她悄悄地往里挪了两步。屋内一片狼藉,显然刚才的战争非常激烈。

韩净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她这才看清楚他的脸颊微微红肿,估计也挨过一巴掌。似受不了她的打量,他忽然道:“把沙发上的裤子穿上。”

杨扬依言穿上张珩留下来的裤子,窘着脸说对不起。

韩净并不接受,而是恼火道:“张珩前阵子才答应做我女友,结果今儿你来找我借衣服,她死活认为我跟你有关系,结果咱俩闹掰了,你说我招惹谁了?”

“对不起,要不等她冷静后我找时间给她解释清楚?”

“得了吧姑奶奶,您就甭给我添乱了,我只求您往后可千万别敲我的门了,我担当不起!”

“……”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和暴怒后的平静,两个陌生男女因意外而正式相识。

待开锁公司的人过来把杨扬的问题解决后,她主动帮忙收拾韩净的屋子,被他严厉拒绝了,似乎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倒霉,而且还是倒大霉!

之后两天韩净陷入了失恋的漩涡中,他才正式交往没多久的恋情被杨扬一手终结。

事实证明他确实很会预知事件的发展方向,她就是他的霉星。因为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当他准备出门时,杨大小姐站在门口盯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进行投篮动作。

无奈技术有待加强,西瓜皮被反弹了回来,恰恰落到韩净的门口,恰恰韩净从屋里开门出来,再恰恰踩到那块西瓜皮上。

于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个非常优美的抛物线状——某人的屁股跌开了花。

杨大小姐立马关门大吉,受害者一脸流氓地把那块西瓜皮砸到12-2号房门上,并画圈圈诅咒她祖宗十八代。

这回是真恼了!

鉴于下个月田琳就要办喜酒了,作为好朋友,杨扬不止要充当伴娘,还得参与婚礼策划,故她压根就没心思跟隔壁邻居抬杠,每天像地老鼠似的忙得不可开交。

田琳对婚纱照的要求很高,杨扬特意介绍了一家工作室,最后拍出来的婚纱照颇具个人风格,很有特色,深得田琳好评。

婚纱和伴娘服也是杨扬推荐的,闺蜜几人约好时间去店里试,包括婚房的摆设,她们都积极参与其中。

顾家把祖上流传下来的一套翡翠首饰和彩礼送了过来,算是认定了儿媳妇。顾安生又额外订了一套蒂芙尼对戒。

那套翡翠首饰看起来非常金贵,田琳特意拿给莫小莫和杨扬分享。莫小莫不懂这些玩意儿,杨扬却识货,说这套翡翠值不少钱,顾家算是非常看重她这个儿媳妇的。

听她一说,田琳更怕弄坏了,不敢试戴。

一旁的莫小莫索性站得远远的,严肃道:“姐们儿好好收着,那东西毕竟是顾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要是磕着碰着了也不好跟人家交代。”

这回杨扬没有反驳,也赞同道:“好好保管着,说不定以后还得传给下一代呢。”